“张车伟：中国生育率下降太快 要彻底放开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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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车伟

原标题:专家:中国生育率下降太快，必须完全开放

针对中国人口现状、存在的问题和可能的政策应对，《中国信息周刊》近日特别采访了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、中国人口学会副会长张车伟。

中国的出生率下降太快了

中国信息周刊:目前中国的老龄化程度如何？ 从全国整体来看，表现出了什么样的优势？

张车伟:根据联合国的定义，一个国家或地区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超过7%，就意味着该国或地区将进入老龄化社会。 年，中国人口中65岁以上的人口为15831万人，占总人口的11.4%。 满60岁以上的人口为24090万人，占总人口的17.3%。

中国的老龄化程度现在并不特别严重，但人口老龄化的速度是世界最快的。 发达国家的老龄化通常会持续几十年，甚至100多年。 例如，法国需要115年，瑞士需要85年，英国需要80年，美国需要60年，中国需要18年。 同时据联合国预测，1990年至年全球老年人口平均年增长速度仅为2.5%，而同期我国老年人口增长速度为3.3%。 同时在加速，越来越快。

中国信息周刊:为什么中国的老龄化这么快？

张车伟:因为中国的出生率下降太多了。 中国的总和生育率，也就是每个女性的平均生育数量，在1990年达到了2.1的世代交替水平(为实现人口稳定应该达到的生育水平)，之后开始逐渐下降。 从2000年到现在，一直保持在1.5~1.6之间，是严重的少子化。 最新数据显示，中国全年的总生育率为1.7。 虽然生育水平下降这么快，部分原因受到计划生育政策的影响，但根本原因还是社会、经济的快速发展，特别是经济的快速发展。 例如收入和教育水平的提高，特别是女性教育水平的普遍提高，女性劳动参与的增加等。

中国信息周刊:在国务院发行的《国家人口快速发展计划( 2030年)》中，提出了预期的快速发展目标，中国的总生育率达到了每年1.8。 在你看来，从目前的态势推测，实现这个目标很难吗？

张车伟:不简单。 从中国目前非常低的生育水平来看，不能期望有什么实质性的飞跃，只能说正在向着2.1这一世代交替水平的目标靠近。

中国信息周刊:那么，中国今后有可能回到世代交替的水平吗？

张伟:没有这种可能性。 因为根据人口推移的法则，一旦陷入超低出生率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 但是，对于人口来说，很难说哪个水平好，哪个水平差。 所谓世代交替水平，是指总和生育率达到2.1时，中国人口不增加而是稳定下来。 从现在的态势来看，将来中国的人口肯定会逐渐减少。 同时，中国已经进入刺激生育难以见效的阶段。

中国信息周刊:具体来说，不同地区的老龄化是否表现出不同的优势？

张伟:从地区来看，越是曾经发达的地区，老龄化就越像东北地区。 数据显示，截至年末，辽宁省65岁以上户籍老年人口为608.17万人，占总人口的14.37%，比全国的11.4%高出近3个百分点。 吉林、黑龙江的数字分别为12.38%、12%。 东北在计划经济时代发达，生育观念转变也很快。 目前，东北的老龄化是全国最严重的。 中西部地区的老龄化程度比东北轻。 青海、宁夏、西藏等地老年人口均不到9%，其中西藏只有5.4%。 因为少数民族地区的计划生育政策执行情况相对不太严格。

上述数据的统计口径取决于户籍人口。 仅从户籍人口来看，北京、上海、天津、浙江等地的老龄化程度也很严重。 年，北京市65岁以上户籍老年人口所占比例达到16.2%，高于辽宁省。 但是，目前北京、上海等长期以来都是人口净流入地区，从常住人口来看老龄化程度并不严重。 这是因为与东三省等人口流失严重的地区相比，呈现出不同的优势。

一边捆绑一边鼓励有什么意义呢

中国信息周刊:中国2000年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，这个时候，比预想的要早吗？

张伟:制定计划生育政策的时候，没想到我们的老龄化会来得这么快。 因为当时的核心想法是控制人口。 从政策制定的角度来看，中国应该反省。 综上所述，决定生育水平的根本原因不是政策能产生多么大的效果，而是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水平。 所以，如果政策不能适应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，就会出现问题。 计划生育政策也是一样，当时在执行后有效果，另一方面政策起到了一定的作用，但经济社会快速发展本身促进了人口减少的情况在增加。

因为，随着计划生育实施后经济社会迅速发展的新情况出现，中国必须尽快进行调整。 例如，如果能更早释放两个孩子，就有可能影响一代人的生育状况，也就是现在40-50岁的一代人。 现在的老龄化可能会减轻。 尽管如此，政策对中国老龄化的影响有限。 很多发达国家没有执行计划生育政策，现在也面临着老龄化问题，人口呈负增长。 整体趋势无法改变，老龄化不可逆转。

中国信息周刊:老龄化对中国的经济和社会有那些影响？

张车伟:首先必须确定的是，老龄化是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结果，也成为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背景和客观存在。 所以，今后经济的迅速发展必须考虑老龄化这一因素。 例如，我们过去首要采用的劳动力密集型经济快速发展方法必须转变，必须适应人口老龄化的形势，产业必须升级，经济快速发展必须变革。 另外，由于中国不富裕，老龄化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养老负担。

近年来，国家也有健全中国社会养老保障体系，全面开放两个孩子等计划。 过去，计划生育政策确实对老龄化起了加速作用。 现在捆绑后，一定程度上缓解老龄化。 当然，老龄化对策并不是国家能出台一个政策来处理这个问题，需要包括社区和家庭在内的整个社会的合作。

中国信息周刊:为什么全面开放两个孩子后，缓解老龄化有局限性，没有像以前预想的那样？

张车伟:本质上是因为人的生育观念发生了改变，但是整个社会没有充分意识到这一点。 学术界早就注意到了这种情况。

中国信息周刊:这种情况会影响下一步人口政策的调整思路吗？

张车伟:一定会影响的。 以前我担心如果全面开放孩子的话人口可能会爆炸，但毕竟开放后完全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 目前，完全开放、让人民自主决定生育已经是大势所趋，是今后人口政策的调整方向。

中国信息周刊:年以来，全国出台了多项鼓励生育政策。 最近辽宁省出台的《辽宁省人口快速发展计划-2030年》，除延长产假外，首次提出了完全生育家庭的税收、教育、社会保障、住房等政策。 你怎么评价这些政策？ 他们击中要害了吗？

张伟:没有击中要害。 我认为这些政策本身不太必要。 现在中国仍然整体限制生育，所以无论是全面开放两个孩子，还是想生几个，都不会生几个。 解放后，很多人连两个孩子都不想生。

我认为，首先要彻底开放，让人们拥有生育自主权，然后看生育达到了什么水平，再考虑应该鼓励生育，给予什么样的福利。 但是，我现在没有看到整个生育政策向另一个方向变化。 一边绑着你，一边鼓励你，有什么意义呢？

目前，老百姓负担得起的养老服务不足

中国信息周刊:在目前的政策方针下，如何应对和缓解老龄化现象？

张车伟:短期内是健全社会保障体系，完善养老服务体系制度，但从中长期来看，根本上还是要依靠经济的快速发展。

中国信息周刊:近年来养老金缺口不断增加，引起更多的担忧。

张伟:从全国来看，整体每年都是盈余，没有差距。 截至年底，全国城镇公司养老保险基金累计余额4.12万亿元，当期余额4187亿元。 但是，地区之间有很大的差异。 年，广东养老保险基金累计余额最高，达到7258亿元，占总本金的19.6%。 北京、江苏、浙江、山东、四川、上海、山西、安徽等9个地区的余额共计2.61万亿元，占全部余额的70.6%。

在东北地区，近年来出生率持续下降，年轻人口外流，因此缴纳保险的人少，领取保险的人多，从而产生了差距。 本期的养老金支付不了。 年，辽宁养老金存款额为5.9个月，远远低于平均水平17.2个月。

养老金的这种地域不均衡，只有通过国家层面的统一才能比较有效地处理。 现在国家开始了基础养老金的全国统一，中央级的调剂基金也成立了，具体要看落地后的执行情况。

除中央统筹外，还应实现公司养老金、商业养老保险等养老金多渠道筹措。 形成养老全部由国家负担的观念是不现实的，整个社会也负担不起。

中国信息周刊:中国现行的养老服务体系制度存在什么问题？ 参照欧美、日韩等老龄化严重国家的经验，可以完全做到吗？ / br// h// br// h /

张车伟:目前中国养老服务体系制度最大的问题之一是价格低廉，老百姓负担得起的养老服务不足。 根本上是因为中国老年人过去积累太少，收入水平低，负担不起更高端的养老服务。 这个问题也需要政府的介入和社会公司的共同处理。

根据目前的行情，公共养老机构的月平均费用为2000-4000元，私立养老机构分为低、中、高三个阶段。 低级品月平均1500~3500元，中级品3000~8000元，高级品月平均8000元以上。 现实中，中低档私立养老设施的床位供不应求，8000元以上设施的入住率不足30%。

从世界范围来看，欧美等，特别是欧洲的养老模式不适合中国。 欧洲以机构性养老为主，但居家养老更符合中国国情。 因此，在这方面，政府必须给予一点鼓励和政策支持，特别是资金支持，还必须动员全社会的力量，完善养老服务体系制度，提供越来越多的养老设施。

徐小刚) )。